麦收时节,想到成熟的麦子,想到那些年在农村参加麦收,割麦子,拾麦穗,珍惜粮食,颗粒归仓的情景。
“春争日,夏争时”。在农村实行“大包干”以前,每年的麦收时节,城里的机关干部、企业工人、在校学生都会到农村的生产队去帮助抢收小麦。记忆中,我最早是在小学三年级,参加学校组织的麦收劳动,高年级的同学割麦子,低年级的学生拾麦穗。为了做到颗粒归仓,每一次割完一块地的麦子后都要再捡拾一遍散落在地里的麦穗。
麦收时节突出的是一个“抢”字,抢收,抢种,抢农时,因此,麦收期间最怕的是遇到连阴天,眼看着地里成熟的麦子收不上来,夏秋作物种不下去,不但农民痛心,城里人也是心焦。在我刚上初中的那一年,麦子还没有开镰收割,就是连续的阴雨天气,地里到处是积水,许多麦子倒伏在泥水中,没法用镰刀收割,有的已经生霉发芽。学校组织学生参加麦收劳动,要求同学自带剪刀剪麦穗。那一天在蒙蒙细雨中,我们带着剪刀、背着干粮,来到郊外的田间地头,脱了鞋袜,挽起裤脚,下到田里。泥水立刻就淹没到了小腿肚子。同学们左手握住麦子,右手用剪刀剪断麦秸,遇有倒伏的麦子,还要先扶正,再剪下麦穗。并且一趟趟地将剪下的麦穗送到田埂上。开始大家劲头十足,一边剪麦穗,一边说说笑笑,时间不长,两只脚在泥水里泡得发白,腰也酸,腿也疼,左手手臂被麦芒刺得发红,右手握剪刀的地方磨起了血泡,大家的说话少了,笑声没有了,我们这些在城里长大的孩子知道了种田的不容易,真真体会到“谁知盘中餐,粒粒皆辛苦”。
高中毕业以后,我下放到了邻县国有农场的一个农业生产队,队里八千多亩土地种的全是小麦。经过了秋、冬、春三季的生长,经过了除草,施肥以后,小麦开始吐穗,扬花,成熟,沉甸甸的麦穗籽粒饱满。初夏时节,蓝天白云下,绿色的海洋变成了金色的麦浪,微风吹来,“飒飒”作响,空气中飘散着麦子特有的芳香。小满节气刚过,农场的上上下下就紧张忙碌起来,维修拖拉机、收割机,购买木锨、扫把、笆斗等农具,院子的墙壁上写着“粮食是宝中之宝”,“精收细打,颗粒归仓”等大幅标语。当时农村还是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,用镰刀收割小麦,农场已经使用联合收割机了。宽大的收割台紧贴地面将小麦割下,送入机肚,金灿灿的麦粒很快就进入了收割机上方的粮仓,麦草从收割机的后面抛了出去。我们的任务就是在收割机后面,观察抛出的麦草中夹杂了多少麦粒,从一小片的单位面积中计算出一亩地的抛洒量,再将情况告诉收割机手,让他们调整风量,减少抛洒,力争丰产丰收。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,头上烈日暴晒,身上汗流浃背,收割机扬起的麦草、尘土让人睁不开眼睛,麦芒钻进衣领、袖口,又痒又疼。然而,汗水能够换来金灿灿的麦粒,换来丰收,当收割机手按下按钮,麦粒像金色的瀑布倾泻到运粮车的车厢里,我们的心里充满了丰收的喜悦。
现在,农业的机械化程度越来越高,播种、收割等劳作的辛苦被丰收的欢欣所代替,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,我还是会想到农民种粮的艰难,对着掉落在餐桌上的一根面条,吃剩的一小块馒头,我都会想:它要多少粒麦子才能磨出这些面粉,它是多少人的汗水换来的,我们没有理由不珍惜粮食!（作者：刘晓林）